她当过清洁工,一早一晚在集贸市场上打扫场地;她当过“小时工”,打游击似的到居民家里帮助干家务;她当过壮工,和男人们一块清运工地上的渣土;她还加盟“擦车族”,终日守在路边,眼巴巴地望着汽车一辆辆从面前驶过;她在存车处看过自行车,轻松、惬意,遗憾的是临时替班,只看了两个半天……
她颇有骨气,干着受人指使的活儿,可又不甘心受人指使,多次因顶撞雇主而被辞退。她满身傻气,所挣的钱都被中间人盘剥去了,她却认为是雇主吝啬无情,多次向雇主发泄不满,中途愤愤然甩手而去。
眼下的营生是帮人卖花生米,最为自由,卖多卖少,不受制于人。
毕竟是初次踏进大城市,尽管百倍小心,尽管自以为固不可欺,可仍是不免吃亏。她实际很傻,因为她所依靠的只不过是女性那种天然的防范本能,对光怪陆离的各色人事,基本是处于不设防状态。
那次,她正充当“擦车族”,凭着高度警觉的敏感,蹲在路边巴望着前来停靠的汽车,时刻准备着与大家一拥而上。
一个40岁左右的人上来招呼她:“洗衣服,拆被子,会干吗?”
“当然会,”她站起身,热情地回应着,“你们家住哪儿?”
说着,她就要跟那人走,憨直的她哪里懂,还没谈好价钱怎么能成交?
这姑娘可是个巧手,洗涮缝补样样灵,”一个年长的同乡过来帮腔,他高抬胳臂,挥着手里的抹布,“只是现在手里有活儿,经济效益也还不错……”
他在吹嘘,他们从早晨已经蹲到了中午,始终还没开张呢。
谁听不出?他是在抬价。
“怕我给的少?放心吧,经济效益绝不会比擦车差。”那雇主笑着伸出手指比划,“一个小时10块钱,活多活少按小时计,干完算,成吧?”
“谢谢,您真大方。”
她忙表示满意,跟那人走了。
谁想,那雇主竟是个不轨之徒,趁着她弯腰拆被子的时候,突然扑上来拦腰把她抱住,顺势按倒在床上,死命压着她,嘴里叨唠着:“我给你钱,多多地……”
他小看了她,以为农村女孩儿都是怯生生的胆小如鼠,以为她那样穷困,只要给钱就会无所不从,没想到,她虽然“生”,但并不“怯”。
她的双手被歹人死死按在床面上,已然失去保卫自己的作用,她仍拼力抵抗着,当那人伸着脖子上来亲吻的时候,她一扬脸,大张开嘴,正咬住那人尖尖的下巴。
那人顿时欲火全熄,“嗷”的一声长吼,松开了手,直起身子,捂着鲜血淋漓的下巴,站到一边不知所措。
她整理着被弄皱的衣服,指斥着他:“你以为我是没劲儿、没胆儿的兔子?”
说完,她像个得胜的足球运动员,拎起自己的驼色外衣,往肩上一扛,步出了卧室,临到出门之前,突然又想到了什么,她巡视一下,扬手把衣架上的那件男式夹克摘了下来。(待续)